回顾2003年心路历程
46、艰难的上访
4月10日早上7:20分,我携母亲和陈科斌家人一行5人在省政法委门口拉起十几米横幅, “福清纪委爆炸案”冤情黑幕的横幅内容拦住了通道,省委领导的轿车只能绕道而行。很快里面有人对我们这些持状者、横幅内容进行拍照,上下反复录像,拍照完毕大步流星向省府汇报去。不一会儿,来了一大群屏山所及省府的保卫人员,我们被屏山所所长告知:上级指示,影响不好,强行夺去十几米的黄状和几盏黄灯笼,灯笼是喻示着福州司法环境暗无天日,白天如黑夜,因此持灯照明。其实所长说得也在理,省城福州的省委门口岂能容你尔等“刁民”如此兴师问罪,怎么可以随便指责我们领导大人,说什么要有公心啦,说什么不要以权压法啦。庆幸的是,那时的控告环境相对宽容一些,换如今早就让你进局子里呆着去,不判三二年就便宜你了,远的不说,看看身边发生许多文字狱,你就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4月15日,谈敏华的律师邹丽惠神秘到范仁善办公室,说要和范院长作一笔交易,范院长以为捡到宝贝似的,为此曾专门向远在漳州重要会议上省院副院长刘炎请求,话又要说回来,因邹丽惠在林洪楠律师事务所里工作,这一时期因工作的事情和林律师闹意见,还闹着打官司呢,基于此,也难怪此时范院长听到这个消息,不乐坏才怪。结果邹丽惠律师重申摊牌是放了谈敏华无罪观点的交易令范仁善啼笑皆非。这个消息在法院闹了个大笑话。
2003年4月21日,我们一早到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门口拉起重写的十来米横幅状,引来许多驻足观看的围观者,看到旗帜鲜明的申冤理由,议论纷纷,很快省院立案处的陈明处长出来接待了我们5人,并答应把二份材料转交给刑一庭的石志潘庭长。我们一行5人在公车上途经省纪委门口时,看到了一大群土地案上访者在省纪委门口拉黄状,我们赶紧下车,也参加在内。我们不敢在马路中间,只是在省纪委门口通道拉起黄状,十几米长的横幅在那时显得蔚为壮观,当时是福州市仓山区失地农民,约来了二三百号人。老者脱下脚上的鞋就地而坐,横在马路的中间,想以此行为引起省领导的重视,来关注草根阶层的民生问题。经此静坐示威,交通马上阻塞。警察在前沿疏散车辆。村民们一会儿递矿泉水,一会儿递肉包给素不相识的我们5人,说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有冤要诉的人,不要客气之类劝说的话。正值中午,我们肚子也的确有点饿,早上匆忙什么也没带,就不客气接过热心上访者递来的水和食物充饥。约半个小时,来了三部大巴,停在福建省纪委大门口。来了很多的防暴队员(防暴,官方的定义是担负市城区街面上的巡逻执法任务,担负“110”报警的处警任务,维护社公治安秩序,维护交通秩序。担负全市防暴任务,参与处置重大突出事件,维护社会稳定。承办市委、市政府和市公安局交办的其他事项。对一些特定的突发事件给予制止 。简单解释,就像,古时候有钱人家的护院家丁。)武警及派出所人员,他们再一次对示威的人群拍照、取证,用来秋后算帐。对着我们所持的横幅一字不漏来回反复拍,他们生怕漏掉一个字似的,并把我们几个人也遂个重拍一次。看到“大军”压阵,我们只好息状收兵。这时高音喇叭响起,请人群速速离去,再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赶快疏散,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你们这样的行为已触犯了国家的治安法,不听从者将处以治安处罚!这个警告声令小部分的识时务者悄悄退出示威阵地,大部分还在坚持不愿离去。他们从心里希望通过今天的坚持能讨回公道。现实是残酷的,如果如此示威能讨回公道,省委门口早已是人山冤海了。只是居庙堂者只想通过镇压来保住既得利益集团掠夺而来的横财,官商勾结互发横财。其实,这一切警方已事先布置好了,要抓带头的静坐示威者。深感情况不妙,我也做好撤离的准备。当我要撤离的时候却由不得我了,身边马上拥上五六个男女警察,二个夺去黄状,三个按住我,钳住我的双手腕,使我动弹不得。慌乱中我听到高音喇叭倒数5、4、3、2、1,紧跟着一声令下,上、上、上,几百号的防暴队员一哄而上,犹如老鹰捉小鸡一样,扑向上访的人群,有的揪住一个穿衬衣的年青人,年青人推了一把,飞腿踹过去,防暴队员一侧身,接住踢来的脚背,扬起警棍,对准他的小腿骨狠狠地砸下去,“啊”惨叫……。场面非常混乱,此时,我被架上了公交车。公交车上已有十几上静坐示威者。与我同来冤属陈美珠和刚才送水和送肉包的阿姨也在车上。环顾四周,窗外离公车不远的地方,有三五个年轻的防暴队员拖着一个直挺挺躺在地面的中年人,被拖过的水泥地上留下一痕丝丝红红的血迹;守在门口的防暴队员挥拳击打想挤出车门的示威者,不远处,有一个约莫27、8岁光景的年轻人,拚命地想挣脱出包围圈,结果遭到5、6个防暴队员的围殴,并把这个年轻人连拖带拽按到公交车上,此年轻人还是不愿束手就擒,在这些人不设防的情况下打了其中一个队员一拳,他这一拳像捅了马蜂窝似的,五六个人的拳头犹如雨点洒在年轻人的身上,你推一下我搡一把似皮球一样来回踢,在猛烈推搡撞击的过程,我害怕得躲到最边角的护拦边,想借助护栏挡一挡突然飞来的拳脚,当看着血顺着该年青人脸庞、手臂、向下流淌着滴在白色的衬衫上格外显眼,鲜红鲜红的,防暴队员看到流血了在迟疑中停了手悻悻道:你给我放老实点!现在舒服了吧,爽了吧!随后这些人下了车又投进镇压人群当中。送肉包阿姨掀开该年青人的衬衫,其背上留有好几道长长在推搡中被指甲划过的血痕,血迹渗透白色衬衫,特鲜艳夺目;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一切心里特别的难受,趁车上没有执法人员,有人从车窗跳下去,我也想试图跳下近2米高的车窗,快步走到车窗口,手撑紧两边车窗,刚伸出一条腿,就有女警察走到车窗底下制止我的逃脱计划,看来这个女警就是专门看管我的特派员。这时公车里塞满了上访者,我努力在人群中寻找陈美珠的影子,送肉包给我们那个阿姨告诉我,陈美珠已趁混乱之际,溜下车了。在窗外一角,目睹了靠公车边的一老人低头用嘴猛啃钳住其双手腕防暴队员的手背,防暴队员猛朝老人身上踹了一脚,老人抽动着倒下,防暴队员抬起的另一只脚犹豫地放了下去。不断有村民被抽倒下,各种尺码的皮靴上前猛踢,再把失去反抗能力的人架着丢到车上去,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一个多小时的镇暴和清场,几辆公交车上装满一、二百名“暴徒”,我是其中一员。我因弟弟吴昌龙蒙冤入狱多年,才到省政府门口讨公道。他们因政府征地,只发给一点点钱,如今无家可归的村民才来省委讨说法。原以为委屈了可以到政府来讨说法,谁知他们想错了,政府不是用来为农民讨说法的地方,政府只会镇压不听话的“刁民”。政府门前四处大大小小滩的血迹也无法唤起一些官员的良知,为了每个月的几百大洋和所谓的前途,防暴队员不得不违背自己的良心…… 对鱼水情深的农民兄弟下了毒手,并送他们到拘留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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